来源:SCI期刊网 分类:农业论文 时间:2021-08-12 08:23 热度:
摘要: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蓬勃发展下,资本化践行也应运而生了。在少数民族地区,它促进了当地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也使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成了现实。文章以云南墨江哈尼族自治县为例,研究旅游文化的资本化践行及意义,指出了这一资本化对发展哈尼族旅游业、弘扬哈尼族文化、改善哈尼族同胞生活、促进哈尼族融入时代潮流具有重大意义。但也指明了这一资本化践行,有可能对哈尼族传统文化带来消极影响。如为了满足外来游客的猎奇心理,在哈尼族文化的展示时失真了,有些地方甚至是生搬硬套、标新立异,等,诸如此类简单粗暴地开发和利用,容易造成其文化的肤浅化、庸俗化。所以,哈尼族旅游文化的资本化不是一本万利,尤其是关涉传统文化转化为旅游产品时如何消除其负面影响,真正实现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成为乡村振兴建设的有效途径,是当前学界应该不断探讨的课题。
关键词:少数民族;文旅融合;旅游文化;资本化
少数民族文化依托得天独厚的地域风光、异彩纷呈的风土人情和历史悠久的民族文化,在文旅融合的大环境下加以利用和开发,成为一种旅游资源。文化作为一种物质和精神的载体,它正在被卷入市场交易规则中成为一种文化资本。尤其是文化的精神内容当作可以被生产、消费、积累、传播、继承、交易、出售、转化的客体,与操纵文化的物质客体并无区别。正如布尔迪厄所言“:文化资本,这种资本在某些条件下能转换成经济资本”[1]。随着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进一步深化改革,经济支配和推动社会发展的观念已然成了全民的共识。在这样的共识背景下,为文化的资本化或文化资本提供了茁壮成长的良好土壤。这样,哈尼族旅游文化也被商品化了,一切能够吸引旅游者的文化被标上价格在市场上进行交易,它与经济的深度融合引发了哈尼族传统文化的一系列变迁。这些变迁是否有利于传统文化的健康发展还有待进一步的探索与规范,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变迁是人们主动选择的结果。所以,本文以墨江哈尼族自治县为例,探讨哈尼族旅游文化的资本化所引发的问题域。
一、旅游文化的资本化践行
文化(culture)一词源自拉丁文中的耕耘(cultivating)或开垦(tilling)土地,它被视为关照事物的方式,囊括了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在这样的理解下,文化内容包括了:“(1)思想、知识(正确的、错误的或未经证实的)和处事规则(recipes);(2)人工制造的工具(如铲、缝纫机和计算机等);(3)社会行动所产生的产品,并且能为进一步的社会生活发展所利用(例如苹果派、电视机、洲际高速公路等)”[2]。也就是说,文化包含了“物质”和“符号”文化,但是狭义的文化仅指精神文化或“符号”文化。社会心理学家更是把文化界定为“:一套共享知识的网络,这些共享知识在一个相互关联的个体集合中被生产、散布和再生产。”[3]故此,狭义的文化是一系列共享意义的集体现象,其中最广义的文化知识囊括了习得的思维、感觉及与人交往的习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4]这样,研究哈尼族旅游文化时,不得不考虑物质生产过程中产生的物质文化。所以,探索哈尼族旅游文化的资本化问题时务必要关涉物质文化和精神(符号)文化的资本化。
(一)旅游精神文化的资本化
哈尼族旅游精神文化的资本化典型代表之一,即挖掘哈尼族节日的符号文化使其资本化。哈尼族的传统节日符号也是跟其他事物一样有产生、发展,甚至是消亡的历史。在历史长河的嬗变中,节日符号具有指述、表现和传达功能。但是它一旦与经济因素关联,约定俗成的“能指”和“所指”联系在一起的节日符号文化就有可能发生变化。所以,节日符号文化就天然地具备了“任意性”,只不过在此“任意性”的推动力来自经济因素或符号的资本化。以云南墨江哈尼族自治县的太阳节为例,由于经济因素的推动,在2005年举办了第一届中国·墨江北回归线国际双胞胎节暨哈尼太阳节被“创制”出来。哈尼太阳节依托了独特的地理位置即北回归线穿县城而过、人口自然现象即双胞数目居多(全县1200多对)和悠久历史的哈尼族习俗,推动该地区的旅游文化的发展,实现其经济效益和文化效益共赢的局面。
鉴于此,从太阳节日符号的能指来看,由于“能指”特指音响形象,而发音和字形在每一种文化背景下会有差异的,并且发音和字形是属于语言的外在层面,是概念意义的载体。例如,汉字“太阳”一词与哈尼白宏语“Nema”(汉字音译为“讷玛”)相比,同样是指具有氢核聚变的东西,发音和字形之于汉族和哈尼族是如此不同,一个称为“太阳”而另一个视为“Nema”。所以,从能指来看,同一东西如“太阳”在不同的民族指述是不同的,再加上各族群对“太阳”的依赖度和理解上存在差异,所表现和传达的意义也就不同了。而符号的意义就是“所指”,即概念。因此,再从太阳节日符号的所指来看,太阳之于哈尼族而言,涉及种族的生存境遇。因为哈尼族是典型的山区农耕文化,当然,其他很多民族也是从农耕文化发展而来的,但是哈尼族的独特之处在于该族群是最典型的山地稻田农耕文化,如梯田文化。这种农耕文化不仅对水源的依赖度很高,更重要的是依赖太阳日照;把太阳视为农耕的“爹娘”,没有太阳农作物活不了的观念深入人心。所以,墨江县哈尼族把哈尼太阳节的祭祀台设置在山顶,因为山顶的日光最充足,这也是当地人选择在山顶种植“山谷”干稻、在山腰种植干田稻谷的原因。
实际上,由于哈尼族对阳光的依赖和崇拜,从而发展出了很多的地方习俗,这些习俗都被填充到哈尼太阳节中来。例如,哈尼族对阳光的崇拜而创作的歌谣如“12缕阳光”之歌,被纳入太阳节中来;还有,哈尼族对太阳的祭祀,被加入墨江北回归线标志园中命为“取火台”,之前它在这个标志园中从未有过。不仅如此,也因为太阳的崇拜还创建了太阳广场,甚至是把太阳视为光明的火种通过雷鸣送达大地,使得大地燃起了“火”照亮了黑夜、温暖了人心,故此获得火种的哈尼族人们欢天喜地、倍加珍惜。在哈尼族传统习俗中,人们害怕火种死灭,所以在哈尼族的家中火塘一年四季是不熄灭的,白天外出务农时他们用木炭灰覆盖火星使之不灭。火塘是整个家庭的核心,火种永不熄灭的信仰深入人心。故此哈尼族每年祭祀时,都要祭拜火塘、灶台等,也衍生出很多禁忌如火塘上的锅庄石或三脚架禁忌用脚去踩踏。当然,对火神的崇拜也被纳入这个节日中,比如正午时分,北回归线标志园哈尼取火台上举行“与太阳相约”的取火仪式。在取火仪式上,护火队在哈尼族摩批的引领下,祭拜太阳神,取下了火种。这时,众多游客和当地哈尼族人们在鼓声、号声、欢呼声中载歌载舞,迎接太阳神赐予的光和热,点燃希望,驱除黑暗。到了晚上8点,点燃365根火把象征一年四季365天就像火一样红红火火,把太阳圣火传至太阳广场,点燃之前搭建好的篝火台,然后大家一起围绕篝火唱跳起“阿米车”之歌。总之,哈尼族太阳节使得这些传统习俗的符号意义搬到进入游客视野,吸引更多的游客到来让他们体验到异域风俗,从而使得这些符号文化具有了资本化的可能。
(二)旅游物质文化的资本化
云南省墨江哈尼族自治县有三大奇特的地域风情,一是仅在5312平方千米的县域土地上,哈尼族杂居着22.22万多人口,占全县总人数61.63%,故被称为哈尼之乡。二是由于北回归线(北纬23°26′)穿县城而过,人们以此纬线为中轴创建了一个“北回归线标志园”,打造回归之城开发了旅游资源。三是在这个县域里有一奇特现象,即“全县共有1200多对双胞胎,双胞胎出生率为6‰,超过全球2‰的水平”[5],营造了双胞之家。所以,该县城被誉为哈尼之乡、回归之城、双胞之家。这一靓丽的地域名片成了开发旅游物质文化资源的有利条件,并使之资本化。
首先,从“哈尼之乡”来看,哈尼族由于生存境遇和人为选择两个因素而形成了迁徙文化。既然是迁徙族群,那么势必有其根源。实际上,几千年的迁徙历史,外加哈尼族没有自己的文字,所以很难找寻其发源地。众多学者依据口述史和有限的史料,推测或建构了哈尼族源自青藏高原,历经川康高原,再到云贵高原的迁徙史。也因为依据这样的迁徙史观,自然得出哈尼族是从游牧民族渐渐转向农耕民族。更重要的是,任何迁徙族群无论在思想上还是在生活上,都要经历一番变迁。所以,哈尼族在经历了苦难与欢乐、幸运与艰危、热血与泪水,创建了生产、生活、宗教、风俗、礼仪等符号文化。但事实上,哈尼族依据自称、他称和互称,囊括了“哈尼、卡多、雅尼、豪尼、碧约、白宏(或和泥)”[6]等几十种支系。1950年后以自称哈尼人数居多为依据,把这几十种支系都统称为哈尼族。故此,作为研究对象哈尼族而言,该族群所创建的符号文化,它不仅具有独特的信息,还有信息的物质载体。因为符号是“任何社会信息的物质载体”[7],其中符号务必是物质的,因为只有物质的东西才有可能作为信息的载体,从而被人们所感受;符号不等于物质载体,它是不同于载体本身的信息,否则符号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符号必须是规约性的社会信息,而不是个人赋予的独特信息。所以,被誉为“哈尼之乡”的符号文化被资本化时,哪些内容有可能变迁就有的放矢了。其一,作为物质性的图像、颜色、声音的符号文化被资本化。例如,墨江哈尼族开发旅游文化时,最吸引游客的地方有“抹黑脸”狂欢、服饰、哈尼之歌等,把这些生动的活动图像、独特的服饰颜色和甜美的歌声当作吸引游客的商品用来进行交易,如“哈尼服饰”成为一种品牌在市场上流通交易。其二,建构了哈尼族迁徙文化,即各种风俗、礼仪、传说,以及人口占比,从而打造了“哈尼之乡”。这是把符号的社会信息以创造性继承的方式推到游客的面前,比如太阳节中的“长街宴”。
其次,从“回归之城”来看,依托北回归线穿县城而过的独特地域,开发了以“北回归线标志园”为中心的旅游文化资源。北回归线经过的国家或地区不仅仅只有中国的墨江,还有西撒哈拉、毛里塔尼亚、马里、阿尔及利亚、利比亚、埃及、沙特阿拉伯、阿布扎比、阿曼、印度、孟加拉国、缅甸、墨西哥、巴哈马。但是,这些国家或地区以“北回归线”为中心开发旅游资源的甚少,只有中国云南墨江县,以此为依托开发了旅游文化。事实上,在没有创制“哈尼太阳节”(2005年)之前,墨江回归标志园对于外地人而言,想要进入此标志园也是要收取门票的。自从打造了“回归之城”的地域名片后,再经过哈尼太阳节的推动,标志园的旅游文化丰富起来,增加了很多以前未有的标志性建筑及文化推广,游客数量激增,门票价格也与年俱增。所以,被誉为“回归之城”的符号文化被资本化了。利用这一符号文化,在此地开发了回归酒店、饭店和旅店,甚至新修建了月亮广场接壤北回归线,并开发了房地产业务。
最后,从“双胞之家”来看,该地区双胞胎出生率为6‰,远高于全球2‰的平均水平,全县共有1200多对双胞胎。所以,打造国际双胞节具备了得天独厚的人口自然优势。为什么该县域的双胞胎出生率如此之高?为了回答这一问题,提出了很多解释性假说:一是由于北回归线穿县城而过,由此孕育了神奇的双胞文化现象。换言之,北回归线是双胞胎多的原因,这种推理是不科学的,因为北回归线经过的地方何止墨江县,但也无法确证其他地方双胞胎出生率也很高。二是依据墨江县城附近的河西村的双胞井水,外加当地人的口述史来确定之所以双胞胎出生率高的原因。三是因为该区域人喜欢吃紫米饭,所以双胞胎出生率才那么高。最后,回到基因缘故,但是还未被科学所证实。所以,被誉为“双胞之家”的原因,仅仅只是该县域内双胞胎出生率高。双胞胎出生率高的原因没有定论,但并不妨碍人们以此为据,建构双胞文化吸引众多外地游客。例如,利用双胞文化,当地推出了双胞酒、双胞水、双胞酒店、双胞床、紫米酒,甚至硬生生打造出双胞镇等能够带来经济效益的物质文化品牌,使之资本化。所以,构建双胞文化的背后,更多的是经济的因素。当然,抛开学理分析,哈尼族旅游文化的资本化践行,使得哈尼族同胞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文化不仅不落后而且还有很大的经济价值,也让他们找到了一条保护和发展传统民族文化的途径,使其产生重要的意义。
二、旅游文化的资本化意义
云南省是旅游大省,旅游扶贫成了一种投资少、效果好、返贫率较低的新型扶贫方式。由于云南墨江哈尼族自治县保留了具有民族特性的服饰、饮食、器皿、工艺品、建筑、交通工具、生产工具,甚至是节日、礼仪、风俗等的符号文化,使得该县域的哈尼文化与经济效益有机结合,并实现文化效益和经济效益共赢局面,从而找到了一条民族文化日渐式微下进行转型的有效途径,即哈尼族旅游文化的资本化。所以,这一资本化不仅能够增长当地的经济收入,而且能够创造性的转化并继承传统文化以适应时代的潮流。
(一)旅游文化的资本化促进了经济发展
有学者认为:“旅游导致民族旅游文化商品化,其含义指旅游使目的地社会关系深受市场交换规则的影响,一切吸引旅游者的东西都可以标上价格,在市场上买卖”[8]。从哈尼族旅游文化的资本化践行看,旅游文化的资本化即旅游文化的商品化,而商品不仅仅是纯物质的对象,它还有观念性的东西。所以,一切能够促进旅游文化发展的具有哈尼族特性的服饰、饮食、建筑、生活工具、生产工具,以及民族节日、风俗、礼仪等的符号文化都被加以利用,转化为可以用来在市场上交易的“商品”。
以云南墨江哈尼族自治县的旅游业收入为例,自从2005年举办了第一届中国·墨江北回归线国际双胞胎节暨哈尼太阳节旅游文化活动以来,全县旅游收入逐年增长。首先,根据2016年至2018年的数据,该县“两节”期间接待游客次数及收入2016年18.247万人次、同比增长1.12%,旅游综合收入2843.248万元、同比增长1.27%;2017年20余万人次、同比增长11.17%,旅游综合收入4221万元、同比增长48.4%;2018年20.549万人次,同比增长1.29%,旅游综合收入10198.27万元,同比增长1.44%。其次,根据2016年至2020年的1-9月份全县接待国内外游客次数及旅游收入来看,2016年149.7万人次、同比增长1.27%,旅游收入25896.94万元,同比增长1.6%;2017年314.08万人次、同比增长62.9%,旅游综合收入235976.11万元、同比增长83.4%;2018年368.24万人次、同比增长17%,旅游收入321094.19万元、同比增长16.9%;2019年509.79万人次、同比增长16.2%,旅游收入430177.71万元、同比增长16.5%;2020年上半年51.34万人次,实现旅游收入3.39亿元。最后需要说明的是,由于2019年第十五届的双胞胎节和哈尼太阳节推迟到11月28日至30日,所以数据没有统计完整;2020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双节暂时被取消。但是,以上数据足以表明,旅游文化的资本化,推动了县域的经济发展。
总而言之,从个体到政府组织积极推动墨江县域旅游业的发展,其直接的动因就是旅游文化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增长。而践行国际双胞节和哈尼太阳节在客观上促进了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往,传统文化也随之产生了变化和发展。人们发现了旅游文化对经济发展所产生的积极效应,而作为文化学者却更多地看到了民族文化的变化。就民族文化方面而言,游客和当地居民之间建立起来的关系具有短暂性、表演性和功利性,休闲的消费者们和文化的供给者们并没有做到真正的文化沟通。游客带着猎奇的心态追求哈尼传统文化的“原始性”或“真实性”,往往忽视了哈尼族人已然变迁了的生活现状;哈尼族人为了满足游客们体验“原始”或“求真”的心愿,不得不继续扮演着相关的“原始”角色满足其猎奇心。哈尼族的传统文化似乎在这样的情境下被扭曲了。但从积极的经济效益视角看,哈尼族的传统文化所形成的历史过程是生存文化,既然经济资本的巨大威力席卷全球的时代,哈尼族文化所剩余的大约也只有文化资本了。在文化碰撞或文化融合时期,利用文化资本提供哈尼族融入世界的可能性,也提供了文化资本可能兑现的机会。与此同时,文化影响是双向运动的,即一方面外来文化影响哈尼族文化,另一方面哈尼族文化也影响外来文化。文化融合不全是民族传统文化的丧失。
(二)旅游文化的资本化保护了民族文化
在哈尼族文化的开发利用过程中,民族传统文化是否会变质,甚至丧失呢?文化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发展,只有抛弃不适于自身发展的所谓传统,同时不断地吸纳其他民族文化的优点才能海纳百川。所以,旅游文化利用哈尼族传统文化进行资本化时,只有扬弃一些哈尼族文化中的“糟粕”,才能与外来文化对接,适应新的时代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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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化发展的特性包括民族性与时代性的统一,涵延性与主导性的并存,兼容性与选择性的一致。民族性体现了一个民族的文化自身发展的特性,代表一定的民族文化传承积淀与特定地域文化的特点,表现为该民族的民族精神和文化类型。时代性则体现人类文化在一定历史时期的共同特征,反映文化发展由低向高的发展方向和文化间的传播、交融与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的关系,表现为人类文化发展阶段的标识和特定的文化类型所展示的时代风貌与精神。民族性存在于时代性之中,时代性反映民族性的共同特征,不存在决然独立的文化属性。”[9]故此,为了适应时代性的要求,务必要进行民族文化创造性转化的发展,而对于欠发达地区的县域而言,利用独特的地理特点和民族风俗是明智的、可取的、必要的,也表征了旅游文化的资本化意义。
其一,旅游文化的资本化有助于哈尼族同胞树立现代商品经济意识,加速民族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在哈尼族传统生活方式中,商品交换意识薄弱,出售劳动产品是无奈的选择,很多生活所需都是自给自足的,缺乏主动创造商品交易的意识。而商品经济的一大特点就是生产出来的劳动产品为了“交换”,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所需进行“占有”。所以,商品经济有别于自然经济具有主体性,旅游文化的资本化为他们树立商品经济的主体性提供了一个契机,打破了墨江县哈尼族地区封闭或半封闭的状态,盘活了哈尼族的传统文化资源,带动了相关产业如双胞酒和哈尼服饰系列产品的发展,从而使哈尼族的传统文化获得了新生,走上了旅游脱贫的发展道路。
其二,旅游文化的资本化增强了哈尼族人们的文化自信。在旅游业兴起之前,哈尼族文化日渐式微,文化自信面临严峻挑战。但是自从举办第一届国际双胞节和哈尼太阳节之后,人们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自己的文化原来也有价值,并且使自己摆脱贫困的最佳选择。至此,墨江哈尼族人们开始主动参与到自我改造的进程之中,对本民族文化特质给予了肯定性评价。这种自信心表现在与异文化接触时,能够很自豪地告诉其他人我们的文化是什么,如何如何好等的自我评价之上。恰恰是在这一点上,旅游文化的资本化成了哈尼族文化自信的催化剂。所以,哈尼族一些原先几乎被人们遗忘的传统习俗和文化活动重新被恢复,传统节日和手工艺品因旅游文化的资本化而扩大了市场需求,甚至主动创制了“国际双胞节和哈尼太阳节”;传统的音乐、舞蹈、礼仪等受到重视,甚至申请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很多濒临毁灭的历史建筑又得以维护和管理,如联珠古镇建筑,重新唤醒了哈尼族同胞的历史记忆,增强了内聚力和自信心。
其三,旅游文化资本化加速了哈尼族文化走出去的历史进程。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当今世界各民族文化碰撞与融合甚至是共存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发展趋势。在某种意义上,哈尼族传统文化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换句话说,伴随着经济全球化,文化全球化已然成为无法避免之趋势。在文化全球化背景下,文化的影响是双向的,每个民族文化在走出去的过程中,它不仅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其自身亦影响着外来文化。这种文化之间的冲突与调适是社会事实,也是本民族文化走向世界时呈现出来的历史事实。因此,想要获得哈尼族文化的生存空间和发展机遇,那么哈尼族文化走出去的内容越多越有利于其生存和发展。在此缘由下哈尼族旅游文化资本化就应运而生,它即是使哈尼族文化加速走向外部世界的一种有效途径。与其他文化交流与传播媒介相比,以美为目的的旅游文化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例如,寻求“真”与人的认知能力有关,因为追寻真理(或真相)不是人人都能胜任及坚持的,所以寻求真理(或真相)是少数人群的“特殊”事业;践行“善”与人的利害相关,因为善恶价值观念与行动有关的人的利益取向,所以传统文化不同而善恶诉求亦不同、价值观的交流与认同也不易推进;只有寻求“美”与人的利益无关,“每个人都必须承认,关于美的判断只要混杂有丝毫的利害在内,就会是很有偏心的,而不是纯粹的鉴赏判断了。我们必须对事物的实存没有丝毫倾向性,而是在这方面完全抱无所谓的态度,以便在鉴赏的事情中担任评判员”[10]。换言之,一切美的愉悦本身就是感觉,因而一切被喜欢的东西恰好由于它被喜欢,就是在感觉中使感官感到喜欢的东西,如草地的绿色属于客观的感觉,而对这绿色的快意却属于主观的感觉。所以,旅游文化为游客营造出美妙的主观感觉,游客在亲身的、直接的、即时的、感知的主观鉴赏下感受独特的地域风光和民族文化习俗。与此同时,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在消费商品化的传统民族文化时,其文化观念潜移默化地渗入他们的观念系统。从而加速了民族文化走出去的历史进程、扩大了它的生存空间,甚至使一些发展式微的民族文化重新获得了发展的机会。
总而言之,对处于欠发达地区的哈尼族来说,旅游文化的资本化使得经济得以快速发展,很多传统民族节日、音乐、习俗被开发利用,获得了进一步发展资本,逐步地适应了市场经济的发展。同时,发现了自己文化的价值,增强了文化自信,从而加速了融入世界发展的时代潮流。但是,由于市场经济自身存在着盲目性和局限性,使旅游文化的资本化也对传统文化带来一些消极影响。——论文作者:吕颖